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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. 一个闲来无事的午后,兆悠打着不可告人的小算盘传信给衢玄子,邀他过来下棋。 不多久,一道白色遁光飞向逍遥宗后山,落地显出身形,白衣白发,眉目温淳,正是应邀前来的衡阳宗掌门衢玄子。 微风扬起他的发梢和衣袂,看得坐在棋盘旁的兆悠一阵心旌荡漾,忍不住搓了搓指尖,有些迫不及待。“老衢,来手谈几局啊?” 衢玄子走到棋盘前,扫了一眼他摆的局,便露出了然之色。“兆悠,你向来是潇洒直爽的性子,怎么这次倒婉转起来了?” 说着,他衣袖轻拂,棋盘上的白玉棋子和墨玉棋子立刻各自飞回棋奁里。“有什么打算便直说,不必摆这么简单的局糊弄我。” 兆悠摸摸鼻子,心下暗叹,这么些年相处下来,是越来越难跟他耍小花样了。“好吧,我就是想跟你赌一局。” 他站起来,腰杆挺直,高大的身形在衢玄子身上投下半边阴影。“我很好奇,你这天衢星星核做的身子,究竟有多坚硬?想试试凭我紫竹根须之坚韧,能否给你钻出几个透明窟窿来?” 兆悠边说边把脸凑过去,眉梢微扬,笑容里带着三分挑衅,七分欠揍。 衢玄子却未被他老不正经的样子激怒,仅仅轻哼一声,嘴角勾起自信的浅笑。“这有什么好赌的?你说你想怎么试,我奉陪到底,定让你这根老竹子折在我手里。” 兆悠看了看自己房间的方向,又环顾了一下四周。“就这儿吧,天为幕地为席,比房间里施展得开。” 语毕,兆悠屈指一弹。 一股劲风凭空卷起,衢玄子身上白色的纱衣立刻迎风飘去,挂在了他身后的树梢上。 趁着纱衣飞走的刹那间隙,一只手扣住那纤瘦但柔韧有力的腰肢,除去了缠绕其上的玉扣腰带。 上来就被人抢占了先机,衢玄子也不示弱,直捣要害,闪电般一探手,隔着紫色衣料握住一把竹根,两根指头轻轻拈弄。 “嗯?”兆悠有些诧异于他的镇定和反击,手下竟有片刻停顿。 衢玄子便趁势贴到他耳边低语:“是不是我执掌衡阳宗太久,你已经忘了,我求仙入道前的身份?” 兆悠哪里会忘,不就是李世民第九子,大唐皇帝李治嘛! 他有后宫,后宫里多的是会取悦他的女人,所以有些小把戏用在他身上,也只是寻常,而不会让他觉得羞涩气恼,要是他高兴,甚至可以反过来传授你点别的东西。 “失望么?”衢玄子一手握着兆悠的竹根,另一手沿着他后腰攀上去,“你啊,现在不愧是根竹子,这衣服都捂得一层一层又一层的,剥起来跟竹笋一样……怎么,你难道还怕有食铁兽闻着味儿过来啃你不成?” 听了衢玄子的嘲讽,兆悠决定加快进展。 他胳膊一使劲,就夹着衢玄子的细腰,把他整个人都提起来。 衢玄子也不客气,既然双脚都悬空了,干脆勾着兆悠的肩膀往上一蹿,然后用腿和膝盖锁住他的腰,整个人如藤条一样缠在他身上。 然后兆悠三步并作两步,走到树下。而在他身后,每一步经过处,都有衣裳化作片片竹叶飘落在地。 等衢玄子被抵在树干上时,兆悠身上已经是光竿没叶。 他原本就是一副高大身躯,骨架宽阔舒展,后来以紫竹为本重塑身躯,更是显得长身玉立。 而且他平时不仅仅修习法术,还精通多种剑法,练就了一身匀称的肌肉。自上而下看去,线条起伏流畅,既不会显得干瘪瘦弱,也不会过分膨胀偾起,正是最精壮得当的体格。 此时,衢玄子身上剩余的衣服也化作星光散去了。“脱也脱完了,你打算从哪儿开始钻呢?” 兆悠一挑眉。“明知故问。” 竹根已经抵在石缝儿上,新鲜的竹沥滋润着缝隙,帮粗壮的根须缓缓挤入。 “哼,有点儿意思,不过还是太慢了。”衢玄子感受到自己的缝隙被撬开一寸,却并不着急,反而主动汲取着竹沥,引诱着嵌在缝隙里的竹根深入更多。 兆悠正要夸他迎合得不错,就感觉根尖儿处一紧,被衢玄子发力挤压推拒,折断了他许多新生的根须。 虽然不痛,却俨然是一种反击和示威。 兆悠开始聚精会神起来,以超常的生长速度重新顶开衢玄子的缝隙,并一钻再钻,进一步扩大延伸,努力将自己根茎填满他这星核之躯的每一点空隙。 两人有进有退,你来我往,攻伐了近半个时辰,衢玄子的腿和脚尖儿都绷紧了,兆悠头上也见了薄汗,彼此的白发交织在一起,像两条瀑布的汇流。 他俩正不分胜负时,远远传来两名巡山弟子的声音。 其中一名弟子没话找话:“你听说了么,咱们掌门现在是一棵紫竹做的身子,他会不会怕火烧呀?” 而另一名弟子则表示他杞人忧天了。“就算怕火又怎么样,你敢试试吗?” “试试?试试就逝世!我才刚筑基,哪敢动掌门那样元婴期的。”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,兆悠和衢玄子听见有人过来,当即互望一眼,开始神念传音交流。 “老衢,走吗?” “随你。” “那不走了,就在这儿,继续做。” 兆悠随手一挥,无数道竹影扩散开去,形成一道迷踪幻阵,笼罩了整个后山。凡是修为低于他俩的人经过这里,就算看见他们,也只能看到本体,而看不见人。 没过多久,两名弟子的身影出现,且渐渐走近。 “唉?掌门竟然不在呢,我记得他拿了棋盘过来的。” 其中一名弟子见石凳上空空的,四下也没有人影,不禁有些好奇。 “你看,棋盘还在,茶也没喝,估计只是暂时走开了。” 两人转了一圈,没看见兆悠,便要继续往别处巡视。 而这时也正好到了兆悠攻陷衢玄子的紧要关头,他的竹根一再深入,而衢玄子却因为受外人影响,有些难以专注——他怕兆悠的法术突然失效,让弟子们将他俩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,往后再难在仙门立足。 兆悠捕捉到他的分心,立刻计上心来,脚下一动,踢了块小石子出去。 “什么人!” 两名弟子一听见动静,立刻手按在剑柄上四处观望,却发现只是一颗石子从树后滚出来。 两人绕去树后一瞧,只见一株高大挺拔的紫竹在随风摇曳,其根部虬结交错,一半扎进地里,一半紧紧包裹着一颗拳头大的乳白色石头。 那石头散发着淡淡的星光,身上依稀可见一道裂缝,被竹根给填得满满当当,像是快要被撑得四分五裂了。 “兆悠,你这杀千刀的……” 对于兆悠这种故意引人靠近的行为,衢玄子又羞又恼,肺都要气炸了,眼神恶狠狠地瞪着兆悠,似乎恨不能立刻咬死这老家伙。 对于衢玄子传音骂人这件事,兆悠选择一笑而过,继续埋头苦钻。 衢玄子顶不住他的奋勇,不得不转变策略,带着些许发泄的意思,一边咬他的下巴和耳垂,一边在他背后抓挠不停,甚至扯掉了几根白发,试图来分散他的注意力。 但这样的小打小闹,也只是让兆悠的本体上多了几道牙印和抓痕,掉了几片竹叶而已。 两名弟子看在眼里,只觉得稀奇。 “唉,我说,这竹子是不是也会闹虫子啊,你看,它这身上一道一道的,还掉叶子……” 其中一人指着兆悠本体上出现的抓痕,正要触碰,另一个人赶紧伸手将他拍开。 “别毛手毛脚的!咱们后山哪儿有过紫竹啊,说不定是掌门在这里现出本体来吸天地灵气修行呢?别打扰了他,走走走,咱该干嘛干嘛去。” 两名弟子转身后,兆悠顶着衢玄子,又是一阵卖力地冲撞钻研,让他仿佛巨浪中的一叶扁舟,随着浪头上下颠簸,随时都会被掀翻,沉没于大海深处。 好在衢玄子一直背靠着树,再多颠动摩擦都承受得住,不会跌落,只是皮肤已被粗糙的树干蹭到微微泛红,透着一丝诱人。 兆悠无意中顺着他肩胛骨往下看,恰好瞥见那里,便伸手幻化出一片新生的竹枝给他垫上。 嫩竹枝和竹叶搔得人痒酥酥的,衢玄子还以为是兆悠故意撩拨,立刻股肱发力,夹他,勒他,缠他,将兆悠身上弄得痕迹斑驳。 但兆悠这副紫竹之身,生长速度快,生命力又颇为顽强,衢玄子的反击就像沙滩上的脚印,等下一次涨潮就被带走了。 “你……能不能别长了!”你来我往,互相磋磨了整整七天七夜后,衢玄子终于受不了了。他俩从树下,到石桌,到草地,再到山涧的瀑布里,要不是大殿和广场那边人多,他俩整个逍遥宗都快走一个遍了! 兆悠却还是一副潇洒自信、不知疲倦的样子,新生的竹根抵着他的缝隙道:“都说滴水可以穿石,可我相信,只要功夫深,我这根老竹竿也能穿石。” 闻言,衢玄子只觉得两眼一黑,仙生无望,认命地歪头靠在兆悠肩膀上,耍赖道:“那你捅碎我算了,我不活了。” 兆悠坏笑一下,正要继续,却听见黎苏苏的声音传来。 她见到个逍遥宗弟子就抓着问是否见过衢玄子,说是爹爹被兆悠伯伯邀请来下棋,已经七天没回去了,她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。 可惜,衢玄子来的时候是直接找的兆悠,这老小子花活儿又多,总能及时施法避开弟子们的视线搞事情。 所以衢玄子来了这么多天,其他人愣是一点儿都不知道,便也回答不上黎苏苏的话。 一见女儿,衢玄子激动得差点老泪横流,赶紧一推兆悠肩膀。“放开我!” 兆悠虽然意犹未尽,但也只能放开他。“那你回去好好休息,下次再来。” 两人分开后,转眼间又是衣衫整齐的模样,撤去了隔音防窥的结界,假装刚聊完天从房间里出来的样子。 “爹爹~”黎苏苏一见衢玄子,立刻高兴地迎上来,语气里微带埋怨道,“您不是说只是过来跟兆悠伯伯下几盘棋嘛,怎么去了这么久,还没个消息,害我以为您半路上出什么事了呢!” 衢玄子一时不知找什么借口搪塞女儿,便瞪了兆悠一眼,后者立刻很配合地替他解释道:“本来是下棋的,不过我忽然从棋局中悟出几招新剑法,就拉你爹一起切磋了一下,没想到竟忘了时间,要不是你过来找,我们还能再磨合磨合呢。” 衢玄子主修符箓,兼修剑术,兆悠领悟新招式跟衢玄子切磋,合情合理,黎苏苏不疑有他,便没有过多追问,陪着衢玄子走了。 只不过,黎苏苏有点奇怪,爹爹平时走路都很稳健端方,怎么今天从兆悠伯伯那出来后,却有点虚浮不稳呢? 又过几日,衢玄子偷得浮生半日闲,正在房间里焚香抚琴,忽然听见窗外有风吹过,带起一片簌簌声。 他起身推开窗一看,却发现窗外的空地上不知何时长出了一丛紫竹!“……兆悠?你小子又在搞什么鬼!” 说着,他随手抓了块镇纸丢过去,砸得其中一枝竹竿咔嚓一声折断了。 逍遥宗的露天石床上,兆悠正在睡午觉,忽然觉得脑门儿一痛,起了个大包。“哎哟……是谁?” 见兆悠惊醒,一旁伺候的童子吓了一跳,茫然地睁大了眼睛,连连摆手。“不是我,不是我!” 兆悠疑惑片刻,忽然反应过来什么,立刻闭目入定,以神识去感知方圆万里之内是否长了自己的分身。果不其然,他很快就感知到了衡阳宗领地范围内长了一片紫竹。 “老衢啊,你干嘛呢?大下午的就这么暴躁。”兆悠分出一缕神识附在紫竹上,语调懒洋洋地跟窗前的衢玄子对话。 衢玄子冷哼一声,脸色不善道:“你好意思问我?你说你偷偷把自己种到我院子里是想干嘛?” 兆悠顿时大呼冤枉。“我哪有啊?你回去之后我这几天就没出过门,一直在宗门里带徒弟。你还是先自己想想,你那天回去之后,有没有沐浴净身,沐浴之后的水倒哪儿了。” 衢玄子大致回想了一下,自己回来之后当晚就沐浴了一次,因为兆悠那个老家伙在他身上留了很多竹沥,还有一些细碎的紫竹根须,有些粘稠难打理,而且他也不太好当着别人的面清理出来,只能关起门来沐浴冲刷。 至于沐浴后的水倒哪儿了,大概服侍他的童子随便找个地方泼了,他也没太在意,难道说…… “只是一点竹沥和根须,你也能长出来这么茂密一丛?”衢玄子将信将疑。 兆悠打了个呵欠,回道:“是啊,落地生根,须臾可成。只要我想,我可以长满你整个院子,不,是整个宗门。” “……”衢玄子闭了闭眼,很好,往后都要活在这老家伙眼皮子底下了。 他不是没想过,直接把兆悠这一丛分身连根刨了当柴火烧。但是转念一想,又担心万一自己不小心下手重了,可能会连带着伤到他的本体,也只能放弃了这个念头。 不过衢玄子也没那么容易咽下这口气,思来想去,他从自己原身上斩下一块星核碎屑,再分出一缕神识注入其中,然后把碎屑往空中一弹。 他望着消失在天边的碎屑,嘴角扬起个不易察觉的得意的微笑。 当天夜里,兆悠躺在床上,翻来覆去,总觉得好像有人在监视自己,而且今晚的星星好像有些亮得过分,让人睡不着觉…… 等一下,星星? 兆悠忽然想到了什么,看着夜空中最亮的一颗星,试探着喊了一声:“老衢?” “嗯,怎么了?兆悠宝宝睡不着,要爹给你讲睡前故事吗?”那颗星果然开口说话了。 “……” 我在你院子里长一丛分身,你就投一束星光在我床头,咱俩谁都别放过谁,是吧? 兆悠很无奈,但又觉得这样也挺好,反正不是外人,心里也算踏实了,便一翻身枕着手臂,大大咧咧地睡了过去。 他一闭上眼,刚刚强到刺眼的星光便暗了下去,像是为兆悠熄了一盏灯,并祝他一夜好梦。 (—完—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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